甘孜日報 2017年03月03日
■胡慶和
我是個閑不住的人,平時又愛動手寫幾個字,雖然不是古時候的倉頡,造出泄露天機的文字,但自己寫幾個字可以記錄下自己的所見所聞。初到深圳,自然沒有那種獨到的眼光可以有新發(fā)現(xiàn),也就不想寫幾個純粹記流水賬似的日記。走出門戶,到城里看看滾滾紅塵,能不能有所收獲。大同小異似的走馬觀花,隨波逐流似的滿目春色。冬天的深圳真的很溫暖。溫和的陽光可以暖身,而心靈的溫暖還需要自己找尋。走進(jìn)圖書館似乎對于我這樣的人來說真可以說是一種不錯的選擇。沒有熟人,沒有其他親戚,不知道圖書館在何處,還是借用互聯(lián)網(wǎng)找尋,在鍵盤上的收索引擎里打出深圳圖書館館幾個字后,在電腦屏幕上跳出一串的深圳圖書館的名字和地址。就像走進(jìn)一片叢林,不知哪棵樹長得高大,就像走進(jìn)沙灘,不知哪些美麗的貝殼那片最美。如果說美麗的東西太多,也就不能學(xué)猴子掰包谷,掰一個丟一個,我只能像一個叫化子,抓住一個能吃的東西吃下再說,雖然不一定可口,但總可以充饑鎮(zhèn)肚子。好,就先到深圳羅湖區(qū)翠盈家園小區(qū)的圖書館里去撿食一點飯菜吧。因為這里距我住的小區(qū)最近。
翠盈家園是個建成好幾年的住宅小區(qū),三幢三十層以上的樓房聳立在綠樹中,從墻面有些灰色的痕跡看來,它顯得既不新,也不太陳舊,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保安站在門口的臺階上,盯著進(jìn)出黑色鐵門的行人。我并沒有住這里,也不知道這里是否真的有個圖書館,僵硬的身子有些不自然,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邊走邊握緊自己的拳頭,給自己壯膽,向那個一臉麻木的保安問道:這里的圖書館怎么走?我生怕他認(rèn)出我是個外地人,生怕他發(fā)現(xiàn)我并不是這個小區(qū)的住戶,而像防小偷似地提防我,還怕他拒絕。但是我的想法純屬多此一舉,當(dāng)我找到他問事,那個黑臉保安的臉像朵花似地開了,他說在三樓,還給我指示一個方向,說在那廂樓梯口上電梯,電梯到了就能找著圖書館了。
我如釋重負(fù),感覺腳步也輕松了,按保安指示的方向走,上電梯,出電梯,到三樓,過樓道,明亮的光線照進(jìn)過道里。這里是小區(qū)的一處休閑處,從開著的幾扇門可以看到,有的房間放置茶桌,有的擺放麻將機,看看門牌,根本沒有什么圖書館、閱覽室之類招牌。難道我走錯了地方?難道是保安給我說的樓層錯了。我乘電梯到四樓,沒有,再到二樓,仍沒有,我仍不死心,重返三樓,再把那些開著的房間一一看過,還是沒有。我有點絕望了,向過道的終點走去,過道盡頭,是處露天平臺,平臺邊上有幾間平房,鎖住門,不見一人,走過去一看,有間房子的門楣上方,掛著圖書館的牌子。門上貼著一張打印紙,上面有幾行字,大意是:本館每天開放,時間是下午三點至六點。找著了圖書館,我感覺今天有了新的收獲,默默地哼起小曲,邊哼邊走,回到住地。下午三點,再到圖書館,門已經(jīng)開了,迫不及待地走進(jìn)去,不見人影,門邊兩架報夾,夾著幾張報紙,一張小桌緊靠墻邊而放,兩把黑色辦公椅放在桌下,一對棕色皮沙發(fā)朝里放,兩排書架放著不少的書籍,可能不經(jīng)常整理,放置有些亂。這是一間小屋,可能只有十來個平方,我不能隨意進(jìn)入此房,我出于禮節(jié),還得輕輕敲敲門,然后問一下,有人嗎?沒有人應(yīng)答,我以為真的沒有人,又問了一句有人嗎,這時我就聽見有人回答:有人。緊接著聽到他的反問:有什么事嗎?這時,我發(fā)現(xiàn),在房間的角落里,還有一個小角,就像是在這個房間里專門開辟的一間小房間似地空間,放置一臺電腦,一張凳子,一個扎著馬尾巴似的女人在電腦屏幕上打著游戲,她可能聽到我走近的腳步聲,扭過頭來看著我這個不速之客。我說,我在這兒看看書報,行嗎?她說你隨便看就是了,想看什么你自己取。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jīng)扭過頭,繼續(xù)打游戲。我退回幾步,到書桌邊拉出椅子,先看報紙,深圳晚報、深圳經(jīng)濟報、晶報、南方都市報,只是瀏覽,不能細(xì)讀,特別好的文章我看得細(xì)一些。不到一個小時,報夾上的報紙沒有什么可看了,我轉(zhuǎn)身到書架,找書看,客觀地說,書架上沒有多少書是我希望看的,那些書大多是生活指南、美食制作、時尚雜志、文摘、健康讀物,養(yǎng)身防病、時事刊物,缺乏文化內(nèi)涵和品味,但是其中的幾本文學(xué)雜志引起了我的閱讀欲望,《當(dāng)代》、《花城》、《小說選刊》等,還是很不錯的,我就坐在書桌邊讀了下去,讀得有點晚了,摸出手機看時間,快到六點了,我有點不好意思,把雜志放進(jìn)書架,對那個女同志說,對不起,我看久了,耽誤你下班了。我為什么說對不起,因為這天,就我一個人在圖書館看書,要不是我在圖書館看那么久,興許她早已下班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我按時到這家圖書館,門開著,還是沒有另外的讀者,我又讀了兩個小時的書報,我提醒我自己,早點走,免得別人心煩,我向她告辭時,隨便問她:這個圖書館就你一人管理?她只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還是坐在電腦前打游戲。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其間有幾個小孩前來圖書館嘻哈打鬧,再也無人來。而她對孩子也似乎視而不見,還是打她的游戲。
深圳城到處都是溫暖,可是圖書館卻冷。當(dāng)我把這種感覺隨意對女兒說后,她說我們這個小區(qū)就有圖書館,想看什么書,自己取就是。真的?真有這么方便?我第二天就到小區(qū)三樓的物業(yè)管理處,到處尋找圖書館,沒有找到??纯磮髪A上的報紙上有深圳特區(qū)報,我就忍不住想看看。我知道,深圳特區(qū)報,是深圳市委的機關(guān)報,曾經(jīng)發(fā)過一篇震動神州大地的文章《東方風(fēng)來滿眼春》,這是一篇記述1992年鄧小平南巡深圳的通訊,在中國新聞界猶如一聲春雷。作為曾經(jīng)的一名新聞從業(yè)人員,當(dāng)然想親自看看發(fā)表這種重頭文章的報紙是張什么樣的報紙。打開報紙一看,還是有些失望,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好報紙,仍然是中國傳統(tǒng)黨報的辦法,從版面和標(biāo)題以及上面的信息可以看見,黨報天下一個樣。報紙沒有看到,便打聽圖書館。物業(yè)管理人員是個女的,顯然不愛看書看報,她說,我們這里沒有圖書館,說完此話后,她仿佛感覺說的話有誤,又接著說了句話,你到一樓看看,那里有個圖書館,但沒有人值班,無人值守。無人值守,我怎么借書?不管能否借到書,還是先找到地方為上策。下電梯,直奔一樓,寬敞的一樓大廳,我?guī)缀跆焯旖?jīng)過,那個靠在里邊的圖書館也幾乎天天從我的眼皮下滑過,而我對它也視而不見。并不是我的視力不好,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它是圖書館。這是像個中巴車的車廂般的貨柜,當(dāng)然比車廂高,透過玻璃門,看見里面放置有序的各種書籍,我多想伸手取一本,但可望不可及。這些書全都關(guān)在書柜里,又沒有值守,再細(xì)看印在書柜上的讀者須知,這才弄清楚情況。原來這是無人值守的自動讀書館,要想借書,得先辦借書證。要辦借書證,就得要身份證,交百元壓金,還要像操作自動取款機似的按提示步驟自己操作辦理。公允地說,這的確方便讀者借書,可是對于我來說,我并不打算在深圳待太長,也就不想辦借書證了。只想到圖書館借到一些雜志看看即可。盡管對于我來說不方便,對于大多數(shù)深圳人來說,這種自動借書圖書館真的方便了讀者。
一葉知秋,從圖書館的變遷可以看到深圳在許多社會服務(wù)方面是走到了全國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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