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堰塞湖搶險救災紀實

      ◎新華社記者

      10月16日，看著平靜舒緩的金沙江，云南省麗江市玉龍縣石鼓鎮(zhèn)四興自強完全小學教師木壽永終于松了一口氣，“洪峰過境，我們安全了。”

      11日7時許，西藏自治區(qū)昌都市江達縣與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縣交界處發(fā)生山體滑坡，導致金沙江斷流并形成堰塞湖，后自然溢流。14日11時許，過流洪峰進入云南省麗江市玉龍縣境內。

      災情就是命令。國家減災委、應急管理部11日15時緊急啟動國家Ⅳ級救災應急響應。三省區(qū)各級黨委、政府迅速反應，研判災害、轉移群眾，并組織公安、消防、交通、電力、通信等部門緊急參與應急搶險救援、工程排險，以確保群眾生命安全。

     科學搶險救災實現(xiàn)“零傷亡”

     災害來臨時，各級政府和干部準確判斷災情，統(tǒng)一安排、有序組織轉移群眾，實現(xiàn)了科學搶險救災“零傷亡”。

     11日凌晨，波羅寺管委會干警江永赤列發(fā)現(xiàn)金沙江河水突然上漲，附近的公路、農田都被淹了，立即撥通了波羅鄉(xiāng)黨委書記四郎旺修的手機，報告險情。

    “當時是4點51分?！彼睦赏拚f，當時天還沒有亮，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況導致了河水上漲。鄉(xiāng)政府所在地熱多村每戶來了一個代表，先去搶救河邊的裝載機、汽車。還有群眾趕到村里的磚瓦廠，搬水泥、搬磚。

     但是，四郎旺修看到水漲得太快了，又沒有降雨，下游電站也沒有截流，他感覺這不是一般的洪水。

   “不能讓群眾再靠近河邊了?！彼睦赏揆R上組織安排鄉(xiāng)派出所干警勸阻群眾到河邊搶救物資，確保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不一會兒，寧巴村也報告，洪水猛漲，村委會快要被淹掉了，有些離河近的房子已經被淹沒。四郎旺修意識到，金沙江的水可能被擋住了。

    “絕對不允許人員傷亡，都往山上撤，水漲得很快，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撤離?！彼睦赏抟贿呄蚩h委、縣政府報告，一邊讓工作人員通知沿江村村干部、駐村干部立即組織群眾轉移。

     7點45分左右，波羅鄉(xiāng)第一小學校長格勒朗加接到了波羅鄉(xiāng)政府的電話，準備組織師生撤離。隊伍行進到藏曲河邊時，因江水倒灌，河水水面離藏曲河橋面只剩一個成人手掌高。

     情況萬分危急！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是幾名鄉(xiāng)政府的干部，隨后是老師帶領各自班級的學生，有序而迅速地過橋。人過完橋后，就是三輛裝滿學生被子的大車通過。

     格勒朗加走在最后面，他要保證每一名師生順利過橋。“險之又險！等全校師生過了河，大家回頭看時，藏曲河橋已經被洪水淹沒了。”

    “與昨天相比，水位已經上漲了2米?！?4日11時許，云南省麗江市玉龍縣石鼓鎮(zhèn)四興自強完小教師木壽永向記者發(fā)來消息。此時的木壽永，已志愿參加防汛工作隊，跟隨當?shù)卣ぷ魅藛T在江邊排查，轉移群眾，監(jiān)測水位。

     石鼓鎮(zhèn)地處長江第一灣，木壽永所在的四興村在長江第一灣的上游。按照部署，石鼓鎮(zhèn)已劃定1830米高程警戒線，警戒線以下人員全部撤離。

    “石鼓鎮(zhèn)共需轉移1100人，洪峰來之前已全部轉移。”石鼓鎮(zhèn)黨委書記楊曉泉說。

     21時，工作隊打著手電筒去江邊排查、巡邏。

     22時許，洪水滾滾而來，“離警戒線只有60厘米了！”工作人員發(fā)出警報。

     23時30分許，“洪峰進入四興村！”

     這是最危險的時刻。

   “不怕，我們準備好了。”楊曉泉說。

     15日1時許，洪水逼近警戒線，翻滾的浪花撲進了沿江的農田。

     10多分鐘后，洪水慢慢減退。

    大家懸著的心慢慢放松下來。

   “對四興村人來說，這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木壽永說。

    2時許，木壽永安心地回家睡覺了。他說：“天亮了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呢?！?/p>

    關鍵時刻黨員干部挺身而出

    從災情發(fā)生，到轉移安置受災群眾，再到帶領群眾恢復生產生活，各級黨委主動作為，黨員干部發(fā)揮“主心骨”作用，細心安撫、幫助群眾渡過難關，重拾信心。

    波羅鄉(xiāng)地處藏曲河與金沙江交匯處的岸邊，大山環(huán)繞，平時進出只能依靠藏曲河上的藏曲河橋。山體滑坡致金沙江斷流形成堰塞湖后，波羅水文站水位猛漲，這座橋被完全淹沒，波羅鄉(xiāng)頓時成了“孤島”。

搶險救災，道路就是生命線。獲知災情后，西藏公路局昌都公路分局立即派出技術人員勘測地形，并很快確定了從卡貢鄉(xiāng)搶通一條通往波羅鄉(xiāng)的便道的方案。11日，施工人員和大型機械車輛便開往卡貢鄉(xiāng)色薩村的牧場。

     色薩村的牧場海拔約4500米。進入10月，這里已是風雪交加、寒氣襲人，夜里氣溫只有零下十幾攝氏度，土層都被凍得硬邦邦的。加之牧場的土層夾雜著石頭，給施工造成巨大困難。

      為了盡快打通通往波羅鄉(xiāng)的“生命線”，昌都公路分局機械操作手白瑪曲扎一直奮戰(zhàn)在道路施工現(xiàn)場。餓了，就吃點隨身攜帶的餅子，喝點開水。困了，就在挖掘機里瞇上一會兒，然后接著干。他說：“關鍵時刻黨員干部必須挺身而出，擔當作為?！?/p>

     經過連續(xù)36個小時奮戰(zhàn)，施工人員于13日晚修通了通往波羅鄉(xiāng)的便道，這為大批救災物資運往災區(qū)、確保受災群眾過冬提供了保障。

     災情發(fā)生后，波羅鄉(xiāng)在距鄉(xiāng)政府約6公里的高地上搭建起了臨時過渡安置點。為了確保安置點生活有序，波羅鄉(xiāng)成立了兩個臨時黨支部，下設3個黨小組，把39名黨員組織起來，負責安置點的治安巡邏、物資發(fā)放、對外聯(lián)絡等。

     記者看到，基層黨員干部胸前大都佩戴著黨徽，沖在搶險安置一線，細心幫扶受災群眾。

     江達縣副縣長楊筱斌、縣政協(xié)副主席拉瑪澤仁等人在災情發(fā)生后，第一時間趕赴波羅鄉(xiāng)，組織群眾轉移，參與搶險救災，幾天來與災區(qū)群眾吃住在一起，沒有離開過一刻。拉瑪澤仁說：“災難來臨時，黨員干部必須發(fā)揮主心骨的作用，絕不能掉鏈子?！?/p>

     白玉縣組建了15支黨員突擊隊、黨員先鋒隊、黨員志愿服務隊，1500余名黨員干部深入一線開展搶險救災?！鞍⑵牛覀儊韼湍惆犭x，你放心，東西都會幫你拿走。”“大叔，必須撤離，房屋沒了還可以再建，人如果沒了就什么都沒了?！薄澳隳抢锇犭x完沒，我這里已經搬離完了，沒完的話我過來幫你?！薄诮q蓋鄉(xiāng)、金沙鄉(xiāng)、蓋玉鄉(xiāng)、建設鎮(zhèn)、山巖鄉(xiāng)，這樣的對話隨處可以聽見，鮮艷的黨旗到處飄揚。

     白玉縣公安局搶險救援隊是災情發(fā)生后第一批到達現(xiàn)場的。11日7時許災情發(fā)生后，白玉縣公安局局長格讓接到帶隊前往災情地點的任務。事發(fā)地點距離縣城近70公里，位置偏遠，不通公路。9時左右，格讓一行15人背著將近50公斤的衛(wèi)星通信設備和部分生活物資出發(fā)了。

     經過兩小時的車程，他們到達了距離災害現(xiàn)場最近的則巴村，然而這時距離一線滑坡地帶還有一段“獨特”的山路要走。

     舉目所見，除了散落的碎石，陡峭的山壁，密密麻麻的荊棘，再就是一條條滑坡后留下的痕跡，根本看不清路在何方。“在遠處能看到滑坡山頂?shù)奈恢?，我們就一直朝著那個方向前進。”格讓說道。在沒有路的山上民警們負重前行，汗水打濕了衣服、頭發(fā)，“那個時候根本來不及多想，腦子里就一個念頭：趕緊到現(xiàn)場?！苯衲?月新入警的民警仁則讓布說。

     終于，16時30分左右，在走了5個多小時的山路后，他們到達了現(xiàn)場。

     當時，整個堰塞湖湖水很深，離壩體還有一段距離，他們立刻對現(xiàn)場情況拍攝照片和視頻，并傳回指揮部。在了解到現(xiàn)場具體情況后，格讓安排民警進行警戒封控，隨后他們退后到附近的絨蓋鄉(xiāng)，協(xié)助當?shù)卣枭⒛撩袢罕姟?/p>

   “因為當時走得急，棉被那些都沒來得及帶，第一天晚上冷得根本睡不著，幾乎是坐了一晚上。”格讓說。

     全力以赴做好受災群眾安置和恢復重建

     目前，西藏、四川、云南三省區(qū)正全力以赴做好搶險救災和恢復重建的各項工作，并以強有力的工作機制，規(guī)范安置點治安管理、物資分配、衛(wèi)生保障等，真正做到讓受災群眾有地方住、有飯吃、有衣穿、有干凈水喝、能及時就醫(yī)。

     記者翻越茫茫雪山，沿著懸崖峭壁，經過3個多小時車程，來到波羅鄉(xiāng)的安置點。只見軍綠色的帳篷錯落有序，受災群眾有的在附近的草地上放牛，有的在燒水做飯。臨時儲備物資的帳篷里堆放著方便面、餅干、礦泉水等物資。

     據波羅鄉(xiāng)鄉(xiāng)長段旭明介紹，這個安置點共有帳篷99頂，安置了熱多、波公、寧巴3個村67戶、681名村民。在村民普杰的帳篷里，墊子、被子疊放得整整齊齊。當記者問生活有什么困難時，他說：“有困難可以找鄉(xiāng)政府，干部馬上就幫忙解決。我家里人多，被子不夠，反映到鄉(xiāng)政府，很快就送過來了。”

     為保障安全轉移的1鎮(zhèn)4鄉(xiāng)342戶1787名群眾有飯吃、有水喝、有衣穿、有疾病能及時醫(yī)治和有避寒休息場所，白玉縣成立后勤保障小組，籌集帳篷400頂、棉被2000套、大衣2000件、食品藥品和水近200噸，選派20名衛(wèi)生人員奔赴各安置點設立臨時診療點。

     白玉縣金沙鄉(xiāng)八吉村黨支部書記根秋尼瑪說，金沙江斷流后，縣鄉(xiāng)黨委政府考慮到八吉村位于堰塞湖上游，有一定的安全隱患，于11日晚組織村民疏散，并將每家每戶的貴重物品搬到了安全地方，現(xiàn)在村民們住在安置點都很安心。

     連日來，災區(qū)持續(xù)出現(xiàn)降雪天氣，昌都市委、市政府15日下發(fā)通知，要求江達、貢覺、芒康3縣切實把受災群眾安置作為頭等大事。

     在江達縣波羅鄉(xiāng)臨時過渡安置點，72歲的熱多村村民布格說：“這么大的災難，群眾沒有一個傷亡的，多虧黨和政府及時組織轉移?！卑子窨h金沙鄉(xiāng)八吉村村民降擁在集中安置點拿著剛剛領到的被子說：“感謝黨和政府！群眾轉移后，政府很快幫忙搭建起了帳篷，送來吃的、喝的，還有御寒的衣服被褥，我們的心里很暖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