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人文化網(wǎng)》 2013年12月05日
啦啦是丹巴民歌的曲調(diào)名稱??刀ㄇ楦枇锪镎{(diào),家喻戶曉,然而丹巴民歌啦啦調(diào),所知者甚少。但是,在以嘉絨藏族文化及美女故鄉(xiāng)聞名的丹巴,無論城市鄉(xiāng)村、勞動休閑、嫁娶活動,仰或是古碉下、藏寨里,你都會驚異的發(fā)現(xiàn)雷同的一支曲調(diào),和著曲調(diào)的一首首令人如癡如醉、回味無窮的民歌,這便是完全可以冠之謂“美人谷”情歌的——啦啦調(diào)。
談起啦啦調(diào),唱起啦啦調(diào),滿臉滄桑的阿爺、阿婆們,抑制不住滿心的喜悅,回憶的閘門霎時打開,話多起來,皺紋舒展開來,快活得像七八歲的小孩。桑吉阿爺高興地說:當(dāng)年我穿著青布長衫,系著花帶子,穿著草鞋,扎著裹腳,站在卓瑪阿婆家的碉房外,深情地唱:
巖上滴水(嘛啦啦)滴滴清(喲啦啦),滴在龍窩(嘛啦啦什)萬丈深(喲啦啦)。
撿個石頭(嘛啦啦)試水深(喲啦啦),唱個山歌(嘛啦啦什)試姐心(喲啦啦)。
卓瑪阿婆被桑吉阿爺逗得哈哈大笑,眼里滿噙著淚花。她對我說:“小伙子,你猜,當(dāng)時我是怎樣回應(yīng)他的。”我對卓瑪阿婆說:“你肯定馬上表明了你的態(tài)度吧。”卓瑪阿婆說:“哪有那么松活的(松活:意為容易),我還是要試一下他,看能不能一輩子和他過日子。”我說:“那你是怎樣唱的呢?”只聽嘹亮的歌聲響起:
太陽陰(陰,太陽落山之意)了(嘛啦啦)陰過巖(喲啦啦),蜂子打花(嘛啦啦什)過峭巖(喲啦啦)。
蜂蜜好吃(嘛啦啦)花難打(喲啦啦),打花之人(嘛啦啦什)路難行(喲啦啦)。
卓瑪阿婆的歌,桑吉阿爺聽了很傷心,他略顯哀傷地唱道:
天上下雨(嘛啦啦)地下濕(喲啦啦),房子圍轉(zhuǎn)(嘛啦啦什)種黃瓜(喲啦啦)。
好吃黃瓜(嘛啦啦)冷冰冰(喲啦啦),閑妹說話(嘛啦啦什)冷斷心(喲啦啦)。
這下卓瑪阿婆有些過意不去了,她馬上唱道:
青布帕子(嘛啦啦)四角方(喲啦啦),四角中間(嘛啦啦什)繡牡丹(喲啦啦)。
只要小哥(嘛啦啦)心眼好(喲啦啦),把你繡在(嘛啦啦什)花中間(喲啦啦)。
這回桑吉阿爺心里可有底了,便哼著山歌,邁著輕快的步子,去準(zhǔn)備娶卓瑪阿婆的聘禮了。
談起啦啦調(diào),風(fēng)華正茂的年青小伙可最有發(fā)言權(quán)了。他們只要一有空便搜集和整理最能代表自己心意,最能打動姑娘芳心的歌詞,好在集會時、勞動中或任何時候遇到意中人時,用啦啦調(diào)傾述出來。從打動姑娘的芳心到情投意合,自然過渡到談婚論嫁。
啦啦調(diào)使有情人終成眷屬。同時,啦啦調(diào)可以增強人與人之間的了解,可以覓到情趣相同的知音,結(jié)交志同道合的朋友,隔著幾十道山梁,從未謀面的人們,只要唱幾段啦啦,便成為熟人,成為再好不過的朋友。相反,一些道德敗壞,低級下流的人,無論他們平時偽裝得怎么好,怎么討姑娘的芳心,在對歌中,所有劣行暴露無遺,他們必然受到姑娘們的嚴(yán)詞拒絕,遭到一頓痛罵。
啦啦調(diào)的歌詞除了情歌對唱外,還有表現(xiàn)思念之情的。如:
核桃開花(嘛啦啦)吊吊長(喲啦啦),隔山隔水(嘛啦啦什)想爹娘(喲啦啦)。
想起爹娘(嘛啦啦)路程遠(喲啦啦),想起姊妹(嘛啦啦什)難團圓(喲啦啦)。
把遠嫁他鄉(xiāng)的新婦、遠離家鄉(xiāng)的游子那種思念家鄉(xiāng)、思念親人的心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還有歌頌黨恩的,如:
大田栽秧(嘛啦啦)秧靠秧(喲啦啦),鑰匙靠鎖(嘛啦啦什)鎖靠箱(喲啦啦)。
人民靠的(嘛啦啦)共產(chǎn)黨(喲啦啦),永世永輩(嘛啦啦什)把家當(dāng)(喲啦啦)。
另外,還有尊敬長輩、孝敬父母、罵人、取笑的,首首詞句雋永,令人回味無窮。
啦啦調(diào)音域高亢寬廣、宛轉(zhuǎn)悠揚。加之,用會走路就會跳舞,會說話就會唱歌的丹巴美女和英俊瀟灑的小伙子表現(xiàn)出來,其味堪絕。古人狀曲調(diào)之美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之說,啦啦調(diào)實有過之而無不如。
在伏案勞作、應(yīng)酬往來,或是忙碌的工作之余,聽聽散發(fā)著泥土氣息和濃郁地方特色的啦啦調(diào),一切的煩惱和所有的勞累,就都煙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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