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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橋,一片鄉(xiāng)土

《甘孜日報》    2015年08月03日

   
    ■本網記者 唐闖
    用鐵鏈來做橋身,這樣的橋并不多。
    老百姓叫它“鐵索橋”、“紅軍橋”,稍微知道歷史的人叫它“皇橋”、“瀘定橋”,一座橋有如此多的別名也不多見。
    五月,瀘定的雨量開始暴漲,找一個合適的角度,遠遠打量這座橋,橋下的大渡河翻開白色的浪花,搖擺著巨蟒的身姿,逶迤而去。在大渡河一瀉千里的氣勢下,不斷走上鐵索橋的人們微如蟻群。
    筆者突然想起,曾在少年青蔥歲月里,在不同的場合見過這座橋橫臥江面的姿態(tài)。
    在瀘定中學讀初中的時候,學校為了迎接校慶,自發(fā)刊印一本小書。書的封面和封底都是紅色的,一座黑白色搭配的鐵索橋橫臥在封面上。
    翻開書,不少走向遠方、走向世界的師哥師姐都在文字里述說他們對這座橋的記憶。在這些回憶的文字里,鐵索橋一直出現(xiàn)在夢境之中。有位在北京讀大學的校友曾在字里行間透露,有時,在夜間聽到類似鐵鏈發(fā)出的聲響,他會恍惚覺得回到了故鄉(xiāng)瀘定。
    讀了這些文字,鐵索橋似乎有些不同了,但筆者說不出,看見的鐵索橋和讀到的鐵索橋之間的差別。
    后來,讀高中了,就要參加高考,筆者和要好的同學一起,相約每天走鐵索橋上學。我們都缺乏自信,擔心落榜。但我們又相信,走鐵索橋上學,會得到很多信心和鼓勵。
因為,我們聽到的故事告訴我們,好多年前,不怕死的紅軍冒著彈雨爬過了這座橋。早在高一那一年,學校師生全員參加電影《長征》的拍攝,穿著紅軍服,背著一桿木槍走在大街上,圍觀的人們帶著笑意,指指點點,議論起來。筆者和同學們又高興又自豪又緊張。
    高三那一年,每天來回走鐵索橋,有意無意地,筆者會想起這件事,想起在學校印發(fā)的紅色小書上讀到的文字。那時節(jié),每天早上,住在海子山上的農戶會一大早背著蔬菜、瓜果從橋上進城,步態(tài)沉穩(wěn)。筆者和同學們都曾聽人說起,在河西街,有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就是走光溜溜的鐵索,也健步如飛。高三最后一年,鐵索橋封橋維修,筆者親見幾個老鄉(xiāng)攀著鐵索過了大渡河。
    筆者開始漸漸理解,為什么那些已經去了遠方的校友,對鐵索橋如此記憶猶新。
    第二次看見鐵索橋橫臥江面的姿態(tài),是在學校配發(fā)的校徽上。一次,筆者把?;张獊G了,被班主任狠狠罵了一通。多年后,筆者從另一位校友哪里聽說,他讀小學的時候,犯了錯,老師往往用紅軍的事教育他。筆者會心地笑了:原來,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一樣的。
    第三次,筆者則是在本校老師譜寫的一曲校歌里聽到了鐵索橋。歌詞的開頭這樣寫到:“二郎山麓的大渡河,從瀘定橋下流過。”后來,筆者和更多的人從瀘定出發(fā),踏上了去遠方讀書的路途。
    在異鄉(xiāng),不少人問筆者從哪里來,筆者先是回答:瀘定。見對方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補充說:就是紅軍飛奪瀘定橋的地方。對方往往在此時恍然大悟。
    后來,過不慣大城市的生活,筆者回到了瀘定,教了幾年書。相比以前,走鐵索橋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在橋上,筆者時常和登橋的游人擦肩而過。筆者看見無數(shù)人在橋上合影留念。筆者也看見一些人做匍匐狀,在橋板上爬行一會兒。筆者還看見,有人站在橋上,張開雙臂,大聲呼喊。
    現(xiàn)在,筆者慢慢理解了:一座橋參與了歷史,也就增添了一筆記憶,記憶化作一方水土上人們的生活、行為,鄉(xiāng)土也就此醞釀成情懷。無論走多遠,人們都能嗅到她的味道,聽到她的聲音,想起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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