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莫斯卡，

也就走進了寧靜與真誠；

走進格薩爾史詩文化，

也就走進了神奇和向往。

莫斯卡之行，

鑄就深情。

——作者手記

   前往莫斯卡，一旦駛出林區(qū)，眼前便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的草地草坡，所有的山巒只有綠草，沒有一棵樹，如果說林中是一曲富有震撼力的交響樂章，那么，出了林區(qū)之后，簡直就是走出了音樂廳之后的寧靜。陽光普照，沒有樹的路上充滿了溫馨，充滿了寧靜，繃緊的弦似乎猛地清閑下來。這時我突然想起自己在牧場上生活的場景，那時為了做好格薩爾史詩文化的田野調(diào)查，我在色達牧區(qū)生活了一段時間，回想起在牧民們的帳篷里，大家人圍坐在一起，敘述一天的生活情況，沒有喧鬧，熄滅燈之后，一天就算真正結(jié)束了，似乎留下的就只有夜里的夢境和次日的嶄新的陽光。

   人在康巴高原，真實地走進高原鄉(xiāng)村，一邊行走一邊思考，真的是一種“我愛故我思”的氛圍。其實真正愛上一種文化之后，是難以放棄的，放佛自己的生命都與之密不可分。

   話題還是要回到戲劇上來，因為前面有一場我從來沒有欣賞過的藏戲在等待著我們。我對古希臘喜劇的理解有些迷惘，為什么一定與酒神慶典有著那么不可分割的血緣關(guān)系？盡管古希臘喜劇要比悲劇發(fā)展得要稍微晚一些，但是，喜劇的起源和發(fā)展為什么就局限于酒神慶典和民間滑稽劇。其實，古希臘的喜劇早已超越了酒神慶典和民間滑稽劇的形式，它更多的是取材于現(xiàn)實生活，尤其是取材于社會政治生活，其中的政治諷刺劇和社會諷刺劇是成就最高的演出內(nèi)容，在這些演出中，表現(xiàn)了極強的現(xiàn)實社會生活，有很高的現(xiàn)實社會性，無論是戲劇情節(jié)還是語言，都屬于典型的民主政治的產(chǎn)物。古希臘喜劇和悲劇一樣，都是在露天演出，觀眾依然圍成一個半圓，觀賞演出。

   在我欣賞過的藏戲中，很突出的印象就是演員的頭飾都是超過實際人頭的好幾倍，服飾也是魁梧高大，顯然超出演員的世紀身圍，尤其鞋底很厚，有的足有十公分以上，這樣的裝束應(yīng)該是露天演出的特點所決定的，因為有時觀眾很多，要使大家都能欣賞到，擴大演員的形體形象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演員在演出的過程中，其節(jié)奏很緩慢，不知是否是因為需要為觀眾留下消化的間隙？演員的表演動作也是凝重而富有夸張意味的。藏戲的音樂多是打擊樂為主的，之后便是管樂，音樂高亢，富有極強的穿透力。和古希臘戲劇所不同的是，藏戲沒有合唱隊的合唱。有一點值得闡述，這就是藏戲沒有專職的編導之類的稱為，常常是編導演為一體，演職人員之間沒有截然不同的界限，隨時都可以互換身份，其隨意性較強。

   雖然我尚未到達莫斯卡，但是莫斯卡已經(jīng)在我的情感世界里充滿了誘惑，我在路上盡情的想象，那些關(guān)于藏戲的印象便從遙遠的時空里飄來，連同古希臘戲劇也從遙遠的希臘島嶼飄來，使我無拘無束和自己的行程一并思考，這是一種比較，也是一種享受，因為我能夠在這樣的路上，馳騁自己的想象，為我真正走進莫斯卡，欣賞那里的藏戲奠定堅實的基礎(chǔ)，也是情感世界里的一種必要準備。日窮活佛對我的邀請，是充滿親情和溫暖的表達，在這樣的溫馨情懷中，我把自己對格薩爾史詩的深情，低調(diào)地植入情懷里，不放棄，不張揚，更不冷漠，更不敢懈怠。這樣的溫馨是幸福的，所有的精髓都被我握在手里，都被我的精神世界收藏，這便是我的幸福。我生活在文明中軸線的軸心，那里有著許多的文化精髓，它們一旦從軸心處流出來，很快就會成為琥珀。

   在沒有樹木的山巔處有積雪，宛如一塊巨大的光滑細膩、晶瑩剔透的羊脂玉在陽光下放射著令人目眩的光芒，那斑斕的光芒宛若無數(shù)閃爍不已的纖手在通往莫斯卡的山巔處舞蹈。陽光隨著流動的風在草地上依次撫摸，天空則是成熟的藍，藍得碧透，藍得晶瑩，藍得深邃。

   游弋著的白云變幻著各種姿態(tài)，變化著屬于自己的主題，還有就是幾只悠閑盤旋的鷹，似乎在向恐高者炫耀與挑戰(zhàn)，忽而平視，忽而向下俯沖，似乎想要抓住草地上枝枝綻放的野花。

   草地上滿是不知名的野花，似乎正在合唱，主題便是生命的速度，文化的速度。無論是那一束野花，絲毫沒有懈怠，絲毫沒有困倦，一直那樣精神飽滿地站立在草叢里，不停息地歌唱著。

   這時的風是溫暖的，還有陣陣從草地上飄來的熱浪，小鳥在我的視野里展開翅膀，不時傳來幾聲啼鳴，啼鳴聲中沒有含蓄，也沒有做作，更沒有絲毫的疲憊。

   在去莫斯卡的路上，我們沒有停歇，去莫斯卡，沒有絲毫的徘徊，只有向往，只有急切的向往。我向來注重淡定，這次卻不同，我的期望仿佛是烈焰在燃燒，越臨近莫斯卡，內(nèi)心就越難以平靜。

   人行至此，便偶吟一詞。

●離亭燕·旅程

行路天地如畫，

輕歌曼舞瀟灑。

水天一色映廟冠，

澄靜暖光相曳。

毓夢花澤洲，

山花草葉茅舍。

云揚客帆高掛，

心景人情芳華。

多少得失煩惱事，

都是虛妄閑話。

悵望人間事，

卻步依戀嫩花。

   這章詞上片所吟我在路上所見所聞，起句“行路天地如畫，輕歌曼舞瀟灑”陡峭，極言風景如畫的美麗景致，再言人在路上的“輕歌曼舞”，這里既是寫人，也是寫活態(tài)中的風景，以及飛翔的小鳥等，這是對身邊的景物進行素描勾勒之筆。緊接著的“水天一色映廟冠，澄靜暖光相曳”，詞從“水”的碧綠與潺潺流淌寫到“天”的高遠沉靜，在這樣的鋪墊下，“水”與“天”相映成趣，連成一片，自然是一幅妙不可言的景觀，之后的“澄靜暖光相曳”，從水的清澈見底寫到環(huán)境的寧靜，再寫到“暖光”，想想在前面鋪墊的基礎(chǔ)上，在溫馨陽光的照耀下，此情此景多么令人向往。“毓夢花澤洲，山花草葉茅舍”一句，極富情趣地勾畫出草地上綻放出各種顏色的野花，用直白的筆法寫出“山花”，寫出“草葉”，以及人居住的“茅舍”。上片以直白的筆觸，極簡地描繪出前行路上的所有景致與景觀。這時仿佛我是一名出色的畫家，用寥寥數(shù)筆，就描畫出路上的風景特色，自然，其中也不無自己對美好自然的深情熱愛。

   下片筆觸一轉(zhuǎn)，把眼光和視野擴充至更加高遠的境界。一句“云揚客帆高掛，心景人情芳華”，寫我向遠處望去，極目處，是飄逸著的云，人在此情此景，自然心懷高遠之志，這樣的視覺環(huán)境正好情從境生，自然生發(fā)出“心景人情芳華”的良好心態(tài)。緊接著的“多少得失煩惱事，都是虛妄閑話”一句，正是對人生的感悟，富有哲理，告誡人們“得失煩惱事”都不要久儲于心，應(yīng)該學會放棄，走出“虛妄閑話”，何必耿耿于懷，傷害自己，也危害別人。末句是詞意的升華。好一句“悵望人間事，卻步依戀嫩花”，到這里，我不想長久地糾纏于“悵望”中，這里透露出內(nèi)心的隱憂，也表現(xiàn)了自己遠望景色的那份心情，由眼前的景物，延伸至歷史上人間的所有往事，內(nèi)心的隱憂之情自然言表。最后一句“卻步依戀嫩花”，無論多么急促的腳步也應(yīng)該停下來，人站立在草地上，心卻根本沒有停止，依然依戀著那一束束清麗鮮艷的花朵。

這章詞道出了我對大自然的向往與熱愛之情，并在勾勒景致的過程中也道出一些人間哲理，表現(xiàn)了我愛自然的情懷，厭惡人間煩惱事的隱憂。

   整章詞自然清麗，由景達情，由情達意，較為真實地凸顯了我內(nèi)心對大自然的愛，尤其在前往莫斯卡的途中與如此美麗的景觀相逢，更是一份難得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