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濤

村中似乎家家的墻上都掛有一把火銃，說是自衛(wèi)，但又很少用過，只有牧區(qū)有狼出來危害牛群時才用，更多時是出現(xiàn)在藏歷新年初三祭祀天神時，桑煙裊裊時，才會鳴槍以示歡慶。而這些槍現(xiàn)在都已上交到公安局了。

可能是因為是男兒，一看到槍，就想起電影里打仗的場景，想打槍的念頭就再也滅不掉了。每次到村中作客，念念不忘地還是掛在墻頭上的那把火銃，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班上有個叫向秋的學(xué)生，她的哥哥洛到和我處得不錯，知道我想學(xué)打槍，教會了我使用火銃，如何裝火藥、鉛彈，如何用鐵條，如何上明火，如何扣動板機，如何防止走火，后來還學(xué)會了制鉛彈。如此一般過后，當然還要找個木靶子試試手，趴在地上，槍托使勁抵在肩膀處，三點成一直線，一扣，不錯，沒脫靶。平日里沒事時，就去打一槍，這當然不能和學(xué)生在一起。

一日，拿著火銃往村里人說有兔子的蕎麥地走去，蕎麥地實際就在坡地上開的荒，雨多的日子就是好收成，不下雨連播種的機會都沒有，周圍都是灌木叢和荊棘。在荊棘和灌木從中貓著腰，躡手躡腳地邊走邊向四周查看，實然一只兔子出現(xiàn)在眼前，近在咫尺，似乎它的大眼睛也在看著我，我忙向后一縮躲在一叢荊棘的后面，再慢慢地探出頭一看，兔子已不見了蹤影，四下望望也沒看到。

心中不免一絲后悔，如果馬上端槍，瞄都不需要瞄一下肯定都能打中，那么近的距離，可惜沒機會了，腦海里卻始終抹不掉這場景。

轉(zhuǎn)了兩圈，再也看不到一只兔子了，只好抱著槍在地上休息一下。天色也暗了下來，只好往回走了。一晚上那只兔子就出現(xiàn)在眼前，書都沒心思看了。

后來才知道，那天看到兔子的場景應(yīng)該就是最好射殺它的機會，原來兔子平時沒天敵出現(xiàn)時，都是向前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并抬起前肢，要向四周看看情況，這時就是打兔子絕佳時機了。而我卻錯過了，所以很多事都要講究個經(jīng)驗。

以后也去過幾次，不是沒遇到，就是很遠，但兔子走走停停的樣子卻看得分明，試著打了一槍，當然能打中就怪了。

有時村里的小伙子也會跑到學(xué)校里來玩，說到這事時，他們卻有不同的看法，首先歸罪于洛到的姐姐了，因為有孕在身，借了她家的槍那肯定是槍法極準也得不到獵物的；其次是認為我碰到了挑空水桶的人，那當然是空手而歸了。這樣的忌諱你聽說過嗎？

說是去打獵，其實什么也沒獵到，不過增長不少的見識，算是給個安慰吧。如今為曾經(jīng)打擾了小動物們寧靜的生活而不安，但更為慶幸年少時沒有射殺生命。

當然我的興趣并不在這上，當還了槍后，就再也沒摸過了。可那份心境卻永遠忘不了了。

歲月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