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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積淀 拿下中國文藝最高獎

甘孜日報    2023年12月15日

——《阿依嫫嫫》織就藏彝走廊新畫錦

文化惠民演出中,《阿依嫫嫫》深受群眾喜愛。


參賽現(xiàn)場,演唱者們深情演繹《阿依嫫嫫》。

◎本網(wǎng)記者 蘭色拉姆/文 九龍縣文化館/圖

橫斷山脈褶皺深處,古羌秘境、茶馬古道、藏彝走廊等經(jīng)過歷史打磨的特色意象,濃縮在九龍這個小縣城之中。這是一方民族團結、共融共生的厚土,長久以來,多元民族孕育的多彩風情是它的主旋律。2023年11月,這份主旋律再添喜訊——九龍縣文化館創(chuàng)作的民歌作品《阿依嫫嫫》獲第十六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

“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這是九龍縣的高光時刻,也是甘孜州首次獲得中國文藝最高獎項。亮相聚光燈下,和《阿依嫫嫫》一同清晰起來的,還有屬于《阿依嫫嫫》的那些年和那些人。

十二年,護好民族文化

《阿依嫫嫫》之所以成為《阿依嫫嫫》,一大關鍵點是九龍縣多元民族文化的互通融合。千百年來,以藏、漢、彝為主體的10多個民族繁衍生息,在斗轉(zhuǎn)星移中將九龍組合成了著名人類學家、民族學家、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口中“藏彝走廊”的重要節(jié)點。

正如許多專業(yè)人士共同認定,“藏彝走廊”上的人文景觀是多姿多彩的,九龍也不例外。在九龍境內(nèi),僅藏族就分為木雅、里汝、普米、納木依和白博五種,《阿依嫫嫫》的誕生與其中的普米藏族密不可分。九龍普米藏族有著濃郁的地域特色,不過在社會發(fā)展進程中,它仍需面對傳承、創(chuàng)新的挑戰(zhàn)。據(jù)史料記載,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九龍的普米藏族有8000余人,隨著社會發(fā)展,普米藏族的傳統(tǒng)文化逐漸被淡忘,一些精髓開始走向瀕臨消失的邊緣。

作為收集整理地域文化的重要單位,這種“瀕臨邊緣”的現(xiàn)狀一度成為九龍縣文化館極需拔掉的“尖刺”。于是一場以搶救和保護為核心,以創(chuàng)新和傳承為主題的探索邁出了步伐。

2012年夏天,九龍縣文化館歌舞數(shù)據(jù)庫收錄工作提上日程,田間地里開展摸底調(diào)查成了常態(tài)。經(jīng)三個多月日曬雨淋的采風,九龍縣文化館收獲了涵蓋多種類型,超200多位民間藝人組成的歌舞數(shù)據(jù)。在這個過程中,多位民間藝人和他們唱跳的傳統(tǒng)歌舞填補了九龍民族文化多項空白,薩達譯仁、澤翁志瑪、張谷祖等人,以及《瑪達咪》《阿依嫫嫫》《阿嫫尼惹》等歌舞勾勒出了新的九龍印象。

基于此,九龍縣文化館同年推出以《阿依嫫嫫》歌謠為題的紀錄片《遙遠的鄉(xiāng)愁》。一經(jīng)問世,該紀錄片收獲眾多粉絲,然而肯定的聲音越多,九龍縣文化館越不希望后代只能在音視頻媒介中感受祖輩留下的財富。那么,用何種途徑實現(xiàn)《阿依嫫嫫》的新宏愿?九龍縣文化館決定把《阿依嫫嫫》中的音樂元素放在一支舞蹈或一首歌里,讓它以另一種形式傳承下去。在此之后,《阿依嫫嫫》的序章正式翻開。

在舞蹈和歌曲兩種表現(xiàn)方式中,《阿依嫫嫫》選擇了后者,并打算用阿卡貝拉的形式進行全新演繹,不過這看似水到渠成的舉措?yún)s夾雜著幾分無奈?!栋⒁梨奇啤繁臼蔷琵埧h普米藏族的婚俗歌謠,在九龍普米婚禮上卻很少被傳唱,且全縣只有兩人能原汁原味唱完《阿依嫫嫫》,加之專業(yè)人才缺乏,力量弱、責任大成了九龍縣文化館要面對的困難。面對壓力,九龍縣文化館深知保護好民族文化的重要,將激情和力氣澆筑在請教學習和埋頭苦干上?!栋⒁梨奇啤吩家魳匪夭姆帧白屔~歪”“杠邛葉歪”“幾都葉歪”“杠真葉歪”四段式,通過阿卡貝拉無伴奏和聲演唱方式,九龍縣文化館以高聲部、次高聲部、中聲部、低聲部四個聲部演唱,讓《阿依嫫嫫》在展現(xiàn)地域特色、風土人情和時代風貌的同時,表達對祖國和家鄉(xiāng)的無限熱愛以及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幾年后,《阿依嫫嫫》的收獲接踵而至。甘孜州“新人新作”聲樂類比賽一等獎、第十八屆中國西部民歌(花兒)歌會比賽金獎、四川省第九屆少數(shù)民族藝術節(jié)非職業(yè)組二等獎、第五屆西部民歌展演最佳優(yōu)秀作品獎等等,直至斬獲第十六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的那一刻,所有與《阿依嫫嫫》有關的堅持和努力,以及九龍縣文化館的初心均完成閉環(huán)。

一群人,留住集體記憶

時隔十二年,從紀錄片《遙遠的鄉(xiāng)愁》到阿卡貝拉形式的《阿依嫫嫫》,一種因傳承散發(fā)的力量扎下了深根,一群因情懷相聚的人們留住了集體記憶。有人覺得他們算得上《阿依嫫嫫》的“幕后英雄”,而他們更愿意將自己稱作在探索中徒步的普通人。

“激動又感動!”距《阿依嫫嫫》獲第十六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過去半個月后,《阿依嫫嫫》詞作者、九龍縣文化館館長海日爾他仍覺得意想不到。這倒也能理解,畢竟要從全國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民協(xié)報送的51個民歌作品中脫穎而出,《阿依嫫嫫》實屬不易。

十二年前,初聽《阿依嫫嫫》的旋律時,海日爾他曾用朱自清先生的文字直抒胸臆——“唱著,我終于被一種健康的麻痹襲取了,聽著,世界上便只有歌聲了?!币驗樽銐驘釔郏@些年來,海日爾他記住了《阿依嫫嫫》的所有旋律和歌詞,即便普米語屬于他的陌生語言范疇。

如今《阿依嫫嫫》成功出圈,海日爾他直言看到了文化自信和文化認同構筑下,民族團結之花長開長盛的良好態(tài)勢。他認為,《阿依嫫嫫》的成長離不開九龍縣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不斷挖掘和創(chuàng)新民族民間文化,以民族團結進步為載體,找準民族感情的共鳴點和群眾對文藝作品的需求點,有效利用九龍縣各民族的共同文化記憶,全方位激發(fā)自身的文化自信。

“尊敬的迎親客啊,你從遙遠的東方到來,你用馬隊馱來的黃金彩禮,堆滿了我家整個禮堂.....”《阿依嫫嫫》唱詞抒意直白,熱鬧喜慶中將九龍普米婚俗一一道明,對于《阿依嫫嫫》兼具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美的氣質(zhì),演唱者楊俄祖和王小全有著自己的理解。

作為地道的九龍普米藏族,當《阿依嫫嫫》首次以阿卡貝拉形式演繹時,楊俄祖就明白自己找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要想讓傳統(tǒng)文化傳承下去,創(chuàng)新是必然?!睏疃碜嬲f,若一味遵循傳統(tǒng)而忽略了時代所需,《阿依嫫嫫》會面臨經(jīng)絡不通的尷尬處境,而要杜絕這種處境出現(xiàn),就要在創(chuàng)新中守好新時代文藝工作者的擔當。

在《阿依嫫嫫》另一演唱者王小全心中,這十二年來,因為《阿依嫫嫫》,自己才真正理解了何為故土情深?何為民族文化?“我不懂普米語,在無數(shù)次排練和磨合后,我更喜歡家鄉(xiāng)了,同時我也懂得了民族文化是先輩們給予我們的禮物?!蓖跣∪Mㄟ^自己這代人的努力,能讓先輩們的這份禮物代代相傳。

因為《阿依嫫嫫》感慨萬千的,還有澤翁志瑪,一位能完整傳唱《阿依嫫嫫》的九龍普米藏族。在反復聆聽新版《阿依嫫嫫》后,她多次豎起大拇指。“年輕人說普米語的都很少,更別說唱普米歌了,現(xiàn)在通過新方式讓更多人認識普米歌曲,這是個好辦法!”在感嘆之余,澤翁志瑪表示將盡己所能,為九龍民族文化傳承獻一份力。

一路走來,《阿依嫫嫫》不斷寫下新故事,編織起藏彝走廊上的新畫錦。相信未來它還會寫下更多的故事,它們講述的版本、記錄的主題或許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留住九龍民族記憶的征程中,《阿依嫫嫫》以及“幕后英雄”們從未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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