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昕

秋風送爽，五谷豐登。秋天是收獲的季節(jié)，各種農(nóng)作物豐收了，母親變得格外忙碌，忙里忙外晾曬各種農(nóng)作物，曬秋的季節(jié)也隨之到來。在秋陽下，錯落有致的房舍和田野里金黃色稻谷，以及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加之晾曬在露臺上紅黃白的各種顏色，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曬秋畫卷。

秋收的紅最顯眼。辣椒的紅是鮮紅的，每到深秋，母親都會曬不少辣椒，有整個的小米椒，也不用切開，也不用除去辣椒蒂，直接放在竹簸箕里曬；那種高山土辣椒色澤鮮紅，肉質(zhì)肥厚且辣勁十足，母親將辣椒洗凈后，整籃提到院子里，坐在太陽底下，和鄰居邊嘮家常邊切辣椒，暖暖的秋陽下，辣椒的辣味四處彌漫開來，切好后的辣椒整簸晾曬在柴火垛上。還有一種留著做種的辣椒，母親用棉線穿在辣椒蒂上，然后掛著房檐下。那一串串火紅的辣椒在微風中搖曳，像一串串紅炮仗似的，喜慶吉祥，成為一道鄉(xiāng)村最有生活氣息的畫幅。紅的還有柿子。秋風起，柿子樹的葉子簌簌掉下，樹上的柿子紅彤彤的，像一盞盞紅燈籠一般掛著樹枝。等到霜降前后，柿子表面隱約有一層鹽白色的白霜時，就可以搭梯采摘了。每次上樹采摘，應(yīng)母親要求，都會留幾個柿子在樹上。母親說了，光禿禿的柿子樹不好看，留幾個紅彤彤的柿子在樹上便有了精神氣。柿子摘下后，連夜削皮，第二天平鋪在木板上晾曬。曬幾天，柿子便塌陷下來了，變得圓圓扁扁的，皺巴巴的表皮白霜越發(fā)的多了。而高粱的紅是褚紅。一束束割下來，用繩子綁成一小把，放在竹竿或掛著樹枝上晾曬。晾曬后的高粱容易脫粒，解開后放在手里一搓，便紛紛落下，再平鋪在曬簸上曬，帶殼的高粱用來做酒，而那些去殼的高粱母親磨成細粉，同米粉摻和起來做成高粱粑。

豐收中的黃色應(yīng)該也是主色調(diào)。稻谷的黃是鋪天蓋地的，稻田上金黃的稻子隨風翻滾，收割回家后，一堆堆稻谷像小山似的，母親拿來刨板拉開，然后用齒耙攤開。午飯后，再用齒耙翻動稻谷，一道道齒痕蜿蜒延伸，稻谷享受著秋日的暖陽。曬上三四天，用手抓起地上的谷子放進嘴里，輕輕一咬，“嘎嘣”一聲脆響，說明谷子干了。大豆的黃雖說不是很壯觀，但在秋收的季節(jié)里是一抹不容忽視的淡黃。地里的大豆拔回家，掛在木頭架上曬上幾天，就可以打豆了。事先在地上墊上蔑席，母親頭上系著頭巾，坐在小板凳上，手持一根小木棍輕輕的敲打。隨著手起棍落，豆莢紛飛，大豆跳躍，宛若是在跳一支支歡快的華爾茲舞曲。打完豆子后，就用竹篩篩去梗葉及豆殼，除去土塵及細末，之后，再平鋪在蔑席上，放在太陽底下曬干，就可以儲存起來。黃橙橙的大南瓜刨去南瓜皮，用刀剖開，掏凈里面的瓜瓤和南瓜籽，用刀順著南瓜的形狀一圈圈切下，之后，掛在竹竿上，曬在太陽下。南瓜在竹竿上一般曬至兩天，曬成蔫不拉嘰的樣子，從竹竿上收下，切成細丁狀后，和米粉辣椒攪拌一起，蒸熟曬干后就是好吃的南瓜干了。

黃的還有玉米、紅薯、菊花；白的棉花、蘿卜；褐色的山油茶籽、板栗、桐油籽。用來曬秋的各種工具齊上陣：簸箕篾席、畚箕篩子、竹竿竹叉、木條板凳，那些罐、壇、鐵皮箱也都搬到院子里曬曬太陽，以備存放糧食或干貨。母親曬秋顯得格外忙碌，或翻曬撥動，或歸倉儲藏，進進出出的身影中，抑制不住對豐收的喜悅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