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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甘孜日報    2020年07月07日

   ◎高亞平

   胡世明是第二天上班后從王力口中知道這件事的。昨天,李艷梅并沒有把她開車撞人逃逸的事告訴胡世明。胡世明不看報紙,他哪有這個閑工夫呀。是王力在報紙上看到了這篇批評報道,趕忙給他打電話,他才從桌上的一疊報紙中找到了當天的晚報,看了這篇報道的。一看之下,胡世明當下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在心里暗暗罵道:這個臭娘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沒有等他打電話訓斥李艷梅,馬躍的電話就到了。在電話里,胡世明一個勁地給馬躍回話,任憑馬躍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臨末了,馬躍指示胡世明,趕快和局宣傳處聯(lián)系,和晚報協(xié)調(diào)一下,不要再做后續(xù)報道。但這話說說容易,實際操作起來并不是那么簡單。報社并不是公安局開的,報紙也不是胡世明辦的,你說不做后續(xù)報道就不做啦?如果這樣的話,報紙的監(jiān)督作用又到哪里去了?還要不要為讀者負責?胡世明和宣傳處的人到報社去一談,報社不同意,記者更不同意,這么好的新聞材料,剛做了個開頭就不做了,這不是虎頭蛇尾么?胡世明碰了一鼻子灰,看看協(xié)調(diào)不下來,趕忙又去向馬躍求救。最后,是馬躍出面,才把這事硬壓下去的。究竟馬躍是局長,報社在很多時候還得跟他打交道,還得給馬躍這個面子。經(jīng)這事一鬧,胡世明一夜間成了全市公安系統(tǒng)的名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個二百五式的老婆,而且都知道他拿這個老婆沒有辦法。胡世明弄得灰土灰臉,回去和李艷梅大吵一頓,但也僅此而已,于事無補,影響已經(jīng)造成,如覆水難收,他胡世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堵不住眾人的嘴。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要設法把影響挽回。胡世明想到這里,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去常寧路派出所!”胡世明對司機小余說,然后“咔嗒——”掛了電話。在城南分局里,幾位局領導有分工,胡世明分管政工科、國保大隊,此外還聯(lián)系一個派出所,這個所就是常寧路派出所。他此時此刻到常寧路派出所去,一是想散散心,而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檢查一下所里近期的工作情況,尤其是“9·3”兇殺案的偵破情況。聽說那個案子已有了一些眉目,好像已經(jīng)抓住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如果在他的指揮下,把“9·3”案子破了,那豈不是大功一件。再經(jīng)媒體一宣傳,誰還會再想起他老婆開車刮倒人的事?

胡世明是上午九點多走進常寧路派出所的。一進派出所的大門,他就看見老黏揪著何遠的領口,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旁邊有幾個民警正在努力地勸阻。他想抽身離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胡世明只好硬著頭皮走到老黏跟前,虎下臉說:“還不松手,也不看看這兒是啥地方!”

   “政委,你來了!”站在院中的幾個民警忙畢恭畢敬地和胡世明打招呼。何遠也趁勢掰開了老黏的手,尷尬著臉,不知道說啥才好。

   “又沒有看病錢了吧?”

   “不是。老黏問我們啥時候才能抓住麻六?”何遠說。

   “胡政委,你可得給我兒子做主。我兒子腎被打壞,可你們至今卻抓不住兇手,你們總得給個說法,不能給我來個一推六二五吧?”老黏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胡世明。

   胡世明說:“你總得給我們一點時間吧。麻六跑得沒有蹤影,我們找人也有個過程呀。再說了,我們手頭現(xiàn)在還有一個殺人案沒有破呢。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們一定把你兒子的事解決了。你看這樣行嗎?”

   “你說話算話嗎?我可被你們騙了好多年了?!崩橡げ恍湃蔚卣f。

   “走吧走吧,不會騙你的!”眾人連哄帶勸把老黏推出了派出所大門,才長出了一口氣。

    狗蛋從派出所一出來,就腳底抹油,“哧溜——”一聲溜了。他買了一張長途車票,一氣就坐到了商山老家。下了車一想,我干嘛要跑呢?我一不偷,二不搶,更沒有放火殺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放著好好的南山市不待,又跑回老家來干啥,受窮嗎?派出所已經(jīng)審查過,啥也沒有審查出來,已經(jīng)把我給放了,這說明我沒有問題,如果有,他們還會放我嗎?再說了,南山市里還有親愛的小芳妹妹,這一走不是見不上她了嗎?不行,得回去。這樣想著,狗蛋又買了一張返程的車票,顛兒顛兒地回到了南山市。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一進家門,就又被警察給提溜去了。這次是王力帶人把狗蛋給抓走的。自從那天胡世明到所里來過后,王力立馬領會了胡世明的意圖,政委想盡快破案,眼下又沒有更好的線索,思來想去,還得從狗蛋處下手。究竟,狗蛋是他們目前掌握的唯一重要線索。

   狗蛋是在黃昏被抓住的。那時,天空已似一位吝嗇的老人,即將收走西天最后一縷彩霞,而夜色已如蜘蛛,起落著復腳,慢慢向大地襲來。狗蛋在門外的巷口吃了一大碗撈面,打著飽嗝,回到出租屋內(nèi),剛躺下準備瞇糊一會兒,虛掩的房門被踢開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咋回事,就被王力帶的人,連扭帶拖,塞進了警車。警車旋即開動。在車上,有點發(fā)懵的狗蛋,剛問了一句:“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就被王力粗暴打斷,并勒令他不許再說話。狗蛋只好如被封條封了口般,不再言語,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這幾個警察,心里嘀咕著:也不知道他們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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