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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與戰(zhàn)歌

甘孜日報    2017年12月08日

■陳小玲

       甘孜,一個珍藏在特色地域文化和山水情韻中的名字。它位于四川省西部,是新中國成立的第一個少數民族自治州。

      地名洇染著古昔感、崢嶸感、深邃感,極具想象空間。由于地域的原因,說起甘孜,我首先想到的是享譽全球的《康定情歌》;想到的是舉世聞名的飛奪瀘定橋……采集《康定情歌》的作者吳文季是福建惠安洛陽鎮(zhèn)人;飛奪瀘定橋左路軍由王開湘、楊成武率領,其中楊成武將軍出生在福建長汀?!吧砦磩?,心已遠”。就像預熱,它們鼓起了我想象的風帆。

      參加甘孜基層采風活動的幾天行程,幾乎全是在汽車里度過的。挨著玻璃窗,柔美的草原和壯麗的山河不斷從眼前掠過。茫茫天涯,咫尺可觸。那里天高云遠,草低水明。美有著巨大的穿透力。我簡直不知怎樣才能描述那美麗的景色了——在強烈的美的面前,語言顯得多么蒼白。

      采訪空隙,幾個人相約到著名的《康定情歌》誕生地康定去走一遭??刀ㄊ且蛔泵瘍?yōu)雅的小城,位于郭達山、亞拉山、跑馬山之間的狹長地帶,雅拉河、折多河從城中奔騰而過,向下匯入大渡河支脈,素有“三山環(huán)抱,二水中流”之說。它有“打箭爐”“爐城”的別稱。相傳蜀國軍師諸葛亮,曾在這里鑄箭,故有“打箭爐”之名。另一版本的傳說里,“打箭爐”的提法是因為康定的藏語名字是“打折多”,即打曲和折曲兩條河相匯之處。日子久了,人們取了諧音、又附會了諸葛軍師故事的名稱。

       夜幕下的康定幽風陣陣,清靜宜人。細雨中我們漫步在溜溜城,一陣風從身邊吹過,感覺它濕漉漉的。它似乎踩著折多河的節(jié)律而來,仿佛要與我一起去尋找歷史碎片,陪著我和不遠處星星點點、燈火閃爍的跑馬山對語。由于落差大的原因,城中的折多河總是急急地奔騰而去。沒有碧波悠悠,有的是白沫飛濺。河水從一塊巨石向另一塊巨石沖去,仿佛就是大自然的一首情歌,恣意地滋潤了這一方土地。有了水,就有了橋,公主橋、將軍橋、彩虹橋、二道橋……橋橋相通,路路相環(huán),別有一番情趣。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

     \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月亮彎彎\康定溜溜的城喲 ……”

        我們不由自主地輕輕哼唱起來。

      《康定情歌》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一首民歌,由古老的溜溜調演變而成。溜溜調有多種唱法,源于康定雅拉鄉(xiāng)一個村寨的溜溜調是《康定情歌》的主旋律,當地群眾自發(fā)編創(chuàng),在歌詞的每段中間加了“溜溜的”和“月亮彎彎”等襯詞,活躍了節(jié)奏,舒展了歌腔,使歌曲風趣生動,更顯悠揚婉轉的西部韻味。上個世紀四十年代中期,就讀于重慶青木關國立音樂學校的學生吳文季,在從軍的康定人中收集到此歌,轉交給他的老師伍正謙。伍正謙十分喜愛,請作曲系的江定仙老師配樂伴奏演唱。江定仙配好伴奏后,將原名《跑馬溜溜的山上》改名為《康定情歌》。伍正謙在學校的一次音樂會上首次演唱了這首歌曲。后來,江定仙又將此歌推薦給當時走紅的歌唱家喻宜萱。喻宜萱同年在南京舉辦的個人演唱會上演唱了,從此將此歌作為自己的保留節(jié)目,從南京唱到了大西北,從國內唱到了國外。就這樣,《康定情歌》傳遍了世界。旋律流暢、優(yōu)美、深摯,《康定情歌》醉了你、醉了我……它給人們帶來了無限遐想?!犊刀ㄇ楦琛纷罱K成為世界十大情歌之一,入選聯合國一百首世界民歌。

       一首《康定情歌》,讓康定成為“情歌的故鄉(xiāng)”,也讓甘孜從此有了一張永不過時的文化名片。

      小時候從歷史課堂知道了瀘定橋。老師講述的22位勇士勇奪瀘定橋,突破天險大渡河的故事,令人終生難忘。曾經在圖書館翻閱有關中國工農紅軍長征歷史書籍, “飛奪瀘定橋”躍然紙上,它穿透紙背放射出的光芒,讓我為之一振。

      抵達瀘定鎮(zhèn)已是黃昏。我滿懷敬畏,站在瀘定橋頭凝望,像是對歷史的一次品讀。

     瀘定橋又稱為鐵索橋,是中國古代橋梁建筑的杰作。相傳康熙帝統(tǒng)一中國后,為了加強川藏地區(qū)的文化經濟交流而御批修建。瀘定橋兩岸的橋頭古堡為漢族木結構古建筑,始建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第二年就建成,康熙御筆題寫“瀘定橋”,并立御碑于橋頭。瀘定橋橋長103米、寬3米,13根鐵鏈固定在兩岸橋臺落井里,9根作底鏈,4根分兩側作扶手,共有12164個鐵環(huán)相扣,全橋鐵件重達40余噸。

      自古以來瀘定橋是連接川藏的交通要道。1863年,太平天國的石達開在此搶渡大渡河失利,導致全軍覆沒。19355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第二師的22位勇士為突擊隊在此消滅守敵,飛奪瀘定橋……

      行走晃動,鐵索橋隨之上下顛簸,耳邊不時滾過大渡河的濤聲。仿佛瞬息間就要墜落河中,我緊緊抓住了鐵索,一時靜默無語。那一刻只覺得大自然的強大、自身的渺小。每一秒,大渡河流的都不是昨日的流水。它包容了一切。它包容了歷史;包容了微不足道的人類的一切歡樂、苦難。大渡河奔騰不息,最終流入大海,千難萬苦終于有了歸宿,使局限成為恢弘,進入更高的境界。瀘定橋邊有一座紅軍飛奪瀘定橋紀念館,紀念館廣場上豎立著22根方柱子,它們代表著當年飛奪瀘定橋的22位勇士。在22位勇士中,如今只有5個人的名字被后人得知。突然眼睛有點潮濕。想起了毛澤東的《七律·長征》: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大渡橋橫鐵索寒”,描繪了紅軍飛奪瀘定橋的驚險、悲壯。其中,“寒”字冷峻嚴酷,傳遞的是九死一生后的回味。

     “飛奪瀘定橋”之后,紅軍主力軍渡過大渡河,浩浩蕩蕩奔赴抗戰(zhàn)最前線。可以說,“飛奪瀘定橋”是中國工農紅軍在長征途中一首“戰(zhàn)歌”。瀘定橋后來成為中國共產黨重要的歷史紀念地,1961年,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布為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一首情歌,一首戰(zhàn)歌,像是與時光的一次親密接觸,我對甘孜的認識,終于跨越了優(yōu)美的《康定情歌》,定格在歷史天空。那里有最美麗的傳說,那里有時空的大手筆抒寫著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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